稍微用一点神话学、 的角度去诠释VTuber这个职业,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想的一样。
或许现在所谓的VTuber职其实跟 童是很接近的?
都是由人所创造的神灵(或称为设定)与现世的人(中之人)所结合,创造出来的产物。其本质不单只是神灵,更重要是神与人的结合,这一点从当初绊爱中之人事件就可以知道。
所谓中之人、 童本身,必须是现世的有德者。对于观众,或者说信众来说,人的悖离与神的悖离是挂钩的。然而这又不全是人所能定,其背后的设定、神灵,也影响着信众的行为。这点Cosplay也一样,由人去扮演他们所信奉的角色,这在民俗 中非常常见。
国内可能还没有相关的专书,但我倒是有找到一本2014年出版的《anime religion and spirituality profane and sacred worlds in contemporary japan》有专门探讨现代动画产业与日本 之间的联繫,不知道有没有中译本。
有一点我想说,神灵与 的本质是什幺?我认为这本质上是一种「愿望」。
过去的 东北为何兴盛起龙王信仰?因为历经小冰期,经常久旱不雨。 东南沿海、 、日本、东南亚华人聚居地等等,为何兴起 祖信仰?因为东南沿海居民 海而生,经常移民,所以必须要有个心灵寄託。
我们讲远一点,为何多神教的罗马会被 一神教取代?因为罗马盛世引入了大量奴隶,这些奴隶对于「家乡」的思念被转移到神灵崇拜上。这种崇拜最一开始还是混杂的,不只是黎凡特地区的 ,也还有来自被征服的埃及的艾色斯(Isis)女神崇拜。
不论是周人信仰的天,还是商人祭祀的帝,本质上都是一种愿望。健康的愿望、征战的愿望、思乡的愿望、安全的愿望、饮食的愿望,都体现在了神灵之上。
有人可能会想,动画产业所创造出的「女神」不是经常被玷汙吗?这样还有什幺神圣性可言?确实,神灵确实有不可玷污的属性。就跟封神演义一样,商之所以灭亡,也是由于纣王 女娲所降下的灾祸。(就跟你去看冥战录的 祖娘娘天谴本一样......)
但问题是, 崇拜本来就是神灵的原始形式。从上古母系 的痕迹,我们可以看到,在这种女性强势的 里, 崇拜是普遍的现象。这点在 三皇神话跟日本神代神话都能看见。
女娲曾贵为三皇之一,其与伏羲交尾之形,也象徵着 。这种意象在汉代很多见,伏羲女娲交尾,双人手上拿着规矩与农耕器具,象徵着生产。而日本伊邪那岐、伊邪那美的神话也不需要我多说。甚至就文献而言,日本的母系 遗存比 更加明显,可能是日本受儒学影响较晚的原因。
而在 中 玛利亚,跟多神教的爱神、性神维纳斯也是同源的。
玛利亚的形象来自于罗马帝国奴隶阶层中埃及的爱色斯(Isis)崇拜,也与安纳托利亚的西贝拉(Cybele)崇拜密不可分。妻子、母亲以及生育,都显现在这些神灵之上。而更古早渊源来自两河流域,苏美、亚述、巴比伦等国家的易斯塔(Ishtar)跟达姆兹(Dumuzid)崇拜,易斯塔与泰姆斯是婚姻关係,后来易斯塔成为伊南娜(Inanna),达姆兹的称为又变成泰姆斯(Tammuz),根据汤恩比在《历史研究》中的假说推演,两人从婚姻关係最终演变成 与圣子的图像。
而腓尼基人信仰的阿斯塔蒂(Astarte)跟犹太 所说的亚斯她录(Astaroth)与易斯塔、伊南娜信仰基本同出而异名。而这四者传入希腊 后变成了爱神阿芙萝黛蒂(Aphrodite),进入罗马时代后成了爱神维纳斯。
等到后来 全盘借用罗马多神教仪式来建立组织,维纳斯的形象被吸纳到 玛利亚之中,也绝非不可能的事情。
爱与性与欲,共构成了对神灵的 崇拜与神圣性质,这点尤见于上古的女神崇拜。
而无论如何,「愿望」本身是不会变化的。
现代人面对的已经不是过往的生存压力、安全压力、战争压力等等。造成现代危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群己关係,我们个人肉身的「实体安全」已经在工业化 的进展中获得了保障。然而作为自我认同、社群关係的「本体安全」却付之阙如。诚如杭庭顿于《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》一书中所指出的,现代最大的问题在于 — 「Who are we?」
而在这个自我认同的缺失下,诞生了以网际网路为媒介的现代神灵。这个神灵贯通起了失落、个人原子化的这一代,重新建立起人与人、人与神之间的媒介,这个愿望是「归属的愿望」。